http://www.scol.com.cn(2024-3-4 9:07:48) 编辑:盛飞
不断推进实践基础上的理论创新,是引领进一步实践创新的科学指南。在加速演进的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深入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快速成长,未来产业不断涌现,从而呈现出迥异于传统工业化时期的全新生产力景象。以全新的思想和理论视角阐释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生产力创新发展的新现象,探索其内在的新规律,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中国化时代化的必然选择。2023年9月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新时代推动东北全面振兴座谈会上强调,要积极培育新能源、新材料、先进制造、电子信息等战略性新兴产业,积极培育未来产业,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习近平总书记在2023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指出,要以科技创新推动产业创新,特别是以颠覆性技术和前沿技术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发展新质生产力。今年1月3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体学习时,习近平总书记对新质生产力理论进行了系统性阐释。由此,“新质生产力”成为习近平经济思想新的重大理论成果,极大地创新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必将成为立足世界科技发展最前沿,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理论指引。
新质生产力是创新主导的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 新质生产力最根本特点是要在新技术、新产业、新模式、新领域、新动能等方面实现真正有效的创新,即具有巨大潜力的基础性、前沿性和颠覆性的创新。所创新的技术、模式、产业、领域、动能等,以及劳动者、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及其组合关系,要实现“质”优、“质”变,即技术含量更高、知识密度更大、绿色的底色更加鲜亮、生产关系更加合理与完善,能够深刻改变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及思维方式,进而为经济社会带来深刻而持久的变革 生产力是人类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能力,是经济社会不断向前发展的动力源泉。决定因素不同,生产力的最终表现形态具有“质”的差异。改革开放之后,我国进入了基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工业化进程。20世纪80—90年代,轻工业化的推进使我国生产力取得了长足发展,21世纪初,我国进入新的工业化阶段——重化工业化得以加速发展,从而推动我国生产力迈上一个新台阶,2010年跃居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然而,重化工业的高速发展也产生了一系列负面效应,如产能过剩、金融风险、严重的资源环境问题等。简言之,始于改革开放的传统生产力发展主要依靠大规模简单劳动力、低成本要素和投资、低技术低附加值劳动工具和产品、高度消耗资源能源来驱动,科技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偏低。2012年我国全社会r&d(科学研究与试验发展)投入强度仅为1.9%,创新指标在全球排名仅为34位。 然而,适应全球科技和产业革命的潮流,我国在重化工业化中后期启动了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节能环保产业、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生物产业、高端装备制造产业、新能源产业、新材料产业、新能源汽车产业等七大产业在“十二五”时期得到快速发展,新质生产力开始萌芽。经过新时代以来十余年的发展,科技创新成为生产力发展的主要驱动力,基础研究和原始创新不断加强,一些关键核心技术实现突破,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壮大,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在中华大地上深入人心。2022年,我国全社会r&d投入强度达到2.55%,进入创新型国家行列。2023年,我国国家创新指数综合排名世界第10位,是唯一进入前15位的发展中国家。国家实验室体系的建设得到有力推进,一系列国家科技重大项目加快实施,航空发动机、燃气轮机等传统短板取得长足进展,人工智能、量子技术等科技新赛道处在世界第一梯队,新质生产力正在成为推动高质量发展的重要着力点。 所谓新质生产力,就是指创新起主导作用,摆脱传统经济增长方式、生产力发展路径,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符合新发展理念的先进生产力质态。它具有如下特征: 一是以科技创新为核心要素,实现由技术革命性突破带动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实践证明,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的主要形成要素就是科技创新。科学技术的革命性突破往往能够带动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为形成更为先进的生产力奠定基础。信息技术革命使发达国家获得较发展中国家在长期内更加强大的竞争优势,页岩气革命使美国获得较其他发达国家在长期内更为持久的能源优势,这些都是以科技创新催生先进生产力的典型案例。新发展阶段,我国必须加强原创性、颠覆性科技创新,加快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打好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打造前瞻性布局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的坚实基石。 二是要着眼于培育壮大新兴产业,布局建设未来产业以及改造提升传统产业,进而完善现代化产业体系。新质生产力的支撑点是能够转化为现实生产力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其中,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是主阵地。新时代以来,我国在载人航天、探月探火、深海深地探测、超级计算机、卫星导航、量子信息、核电技术、新能源技术、大飞机制造、生物医药等领域取得重大成果,这些既包含着战略性新兴产业的重大成就,也蕴含着未来产业无限的发展空间和潜力。另外,以新兴技术改造传统产业,推动新型工业化,提升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和安全水平,能够为新质生产力提供厚实土壤。 三是必须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实现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先进生产力必然要求全要素生产率的大幅提升,必然要求管理效率和体制机制效率的大幅提升。通过创新管理及商业模式和体制机制,推动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构成了新质生产力的基本要义。 四是新质生产力必然体现为绿色生产力。绿色发展是高质量发展的底色,新质生产力本身就是绿色生产力。 总之,新质生产力本质上是一种区别于新时代之前传统生产力的先进生产力形态,它意味着生产力水平的跃迁。新质生产力的最根本特点是要在新技术、新产业、新模式、新领域、新动能等方面实现真正有效的创新,即具有巨大潜力的基础性、前沿性和颠覆性的创新。同时,最为关键的是,所创新的技术、模式、产业、领域、动能等,以及劳动者、劳动对象和劳动资料及其组合关系,要实现“质”优、“质”变,即技术含量更高、知识密度更大、绿色的底色更加鲜亮、生产关系更加合理与完善,能够深刻改变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及思维方式,进而为经济社会带来深刻而持久的变革。 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 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我国必须要不断开辟新赛道,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这是打造新优势的客观选择;新质生产力理论,就是适应新时代生产力发展要求,推动生产力理论创新的一个主动有为选择;进入新发展阶段,必须以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推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等为抓手,推动新质生产力迈向新台阶,以“质”变和“质”优的生产力创造,来满足中国式现代化的目标需求 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既是客观要求,又是主动有为选择。 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是进一步适应加速演进的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内在要求。当前,我国发展进入战略机遇和风险挑战并存、不确定难预料因素增多的时期。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中,全球进入新的动荡变革期,来自外部的打压遏制随时可能升级。各国围绕科技与产业、人力资本、体制与机制等的竞争日趋激烈。在美国白宫科技政策办公室(ostp)发布的《美国将主导未来产业》报告中,提出重点发展人工智能、量子信息科学、先进通信网络、先进制造和生物技术等五个未来技术领域。德国的《未来研究与创新战略》、英国的2023《科学技术框架》、欧盟委员会关于《加强面向未来欧盟产业战略价值链报告》等,都对相关未来产业领域作出了各自前瞻性战略安排。为实现未来产业发展目标,各国在多元投入、政策支持、人才培养等进行了部署。例如,德国力争到2025年全社会r&d投入强度达到3.5%,加强基础科学研究及关键领域的支持力度;日本在《实现面向未来投资的经济对策》中安排28万亿日元支持未来产业基础研究等。又如,各国都进一步加强对面向stem(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的后备人才和未来人才培养。2023年,日本提出设立特别高度人才与未来创造人才两个新型制度及发布《确保科研人员专注研究的综合政策》,韩国通过《科学英才发掘培育战略》等。再如,英国成立科学、创新和技术部(dsit),统筹未来产业发展;美国提出打造未来产业研究院,探索美国科学与技术领导力的新模式等。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我国必须要不断开辟新赛道,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这是打造新优势的客观选择。 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新时代推动生产力理论创新的主动有为选择。理论来源于实践,又是下一步实践的指导,实践是没有止境的,这决定了理论创新也没有止境,必须根据实践和时代的重大变化推进理论创新。在理论创新过程中,一方面,要尊重基于过去和当前实践的经典思想和理论的客观性和真理性,坚持“守正”,“守正”才能不迷失方向、不犯颠覆性错误;另一方面,尽管未来实践是纷繁复杂的,具有不确定性,但也要大力推进理论创新,创新才能把握时代、引领时代,关键是把握好贯穿经典思想和理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坚持好、运用好贯穿其中的立场观点方法。 马克思主义认为,生产力主要由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构成。当今时代,生产力三大构成要素所蕴藏的知识和科技含量,与过去相比,已经发生质变。比如,新时代的“劳动者”,掌握着更加充分的“数字化”知识,有着更加充分的“绿色化”认识,因此,劳动能力更加强大,对生产生活方式有了更高的“质”优要求。再如,在数字化、智能化和绿色化大背景下,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不再仅仅表现为“蒸汽”时代和“电气”时代的物质形式,而是涌现出了人工智能、新一代信息技术、量子技术、生物技术、先进制造、新能源、新材料等一系列全新的物质手段和工具。构成要素的质变,使未来“生产力”的内涵和特征、实践要求等,与基于较低知识和科技水平的传统生产力相比,发生了“质”的变化。这就需要从理论上进行总结、概括,运用新的生产力理论来指导未来新的发展实践。新质生产力理论,就是适应新时代生产力发展要求,推动生产力理论创新的一个主动有为选择。 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新征程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重要着力点。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要实现经济实力、科技实力、综合国力大幅跃升,就必须推动高质量发展,这是新时代的硬道理。对此要看到,新时代以来新质生产力已经在实践中形成并展示出对高质量发展的强劲推动力、支撑力,同时,进入新发展阶段,必须以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推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等为抓手,推动新质生产力迈向新台阶,以“质”变和“质”优的生产力创造,来满足中国式现代化的目标需求,满足人民群众对更高水平美好生活的追求。 构建科技创新和全面深化改革双轮驱动的新质生产力发展路径 着眼于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实现“新”“质”跃升,继续加强科技创新特别是原创性、颠覆性科技创新,及时将科技创新成果应用到具体产业和产业链;着眼于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本身及其优化组合关系的跃升,以全面深化改革为新质生产力形成提供强大动力;着眼于质优,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助力碳达峰碳中和 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应当围绕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构建科技创新和全面深化改革双轮驱动的新质生产力发展路径。 着眼于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实现“新”“质”跃升,继续加强科技创新特别是原创性、颠覆性科技创新,及时将科技创新成果应用到具体产业和产业链。没有“新”“质”的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新质生产力就无从谈起。而“新”“质”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最终落脚点,就是科技创新特别是原创性、颠覆性科技创新所引致的产业创新。为此,要着眼于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实现“新”“质”跃升,以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大力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的培育和建设,改造提升传统产业,完善现代化产业体系,确保产业体系自主可控、安全可靠,强化关键产业链供应链韧性;大力推进新型工业化和加快建设制造强国、质量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和农业强国等战略任务;大力发展数字经济,促进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 着眼于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本身及其优化组合关系的跃升,以全面深化改革为新质生产力形成提供强大动力。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生产关系必须与生产力发展要求相适应。新质生产力要求与之相适应的新质劳动者、新质劳动资料和新质劳动对象及其新型组合关系。一方面,新质劳动者、新质劳动资料和新质劳动对象本身的形成需要通过制度机制创新来加以发展壮大。例如,要通过收益分配机制、鼓励创新和宽容失败良好氛围的营造机制、培养与评价机制、保障和流动机制、自由探索机制等的创新,加快推动新质劳动者队伍的发展壮大。特别要加大培育包括战略科学家、卓越工程师、大国工匠、高技能人才等在内的科技人才队伍的力度,要培育一大批懂科技、懂市场、懂金融的战略企业家。另一方面,新质劳动者、新质劳动资料、新质劳动对象的组合关系及其优化,亦需要通过全面深化改革推进。要着力打通束缚新质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关系堵点卡点,形成与新质生产力相适应的新型生产关系,让各种先进优质生产要素向新质生产力顺畅流动。 新型生产关系构建中,真正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尤为重要。要加快构建全国统一大市场,深化要素市场化改革,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加快完善产权保护、市场准入、公平竞争、社会信用等市场经济基础制度,进一步深化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改革,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一流营商环境。 为加快“卡脖子”关键核心技术的突破,强化基础研究,突出原创,就必须完善党中央对科技工作统一领导的体制,健全新型举国体制,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优化国家科研机构、高水平研究型大学、科技领军企业的定位和布局,形成国家实验室体系,统筹推进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区域科技创新中心建设。 国家战略规划在我国新质生产力发展进程中具有导向性作用,要构建不断完善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发展规划的体制机制,构建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产学研用深度融合的技术创新体系,不断抢占全球产业制高点,推动产业链、产业集群、产业生态体系的不断优化,促进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等要素的集聚共享。 新质生产力从来不是在封闭环境中形成的。针对当前国际形势,要千方百计创新扩大国际科技、人才交流合作的体制机制,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深度参与全球产业分工和合作,打造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开放创新生态,为发展新质生产力营造良好国际环境。 着眼于质优,加快发展方式绿色转型,助力碳达峰碳中和。有效解决人类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关系,是新质生产力形成和发展的基本动力之一。实现发展方式绿色低碳转型,是质优的重要表现,是高质量发展的关键环节,所以要牢固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坚定不移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之路。 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要加快绿色低碳科技创新和先进绿色低碳技术推广应用,不断壮大绿色能源产业,做强绿色制造业,发展绿色服务业,发展绿色低碳产业和供应链,构建绿色低碳循环经济体系。持续优化支持绿色低碳发展的政策和标准体系,健全资源环境要素市场化配置体系,发挥绿色金融的牵引作用,打造高效生态绿色低碳产业集群,积极稳妥推进碳达峰碳中和,同时,在全社会大力倡导绿色低碳健康生活方式。 【作者系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公共管理教研部副主任,教授】 |